第 60 章 Chapter.060【加更】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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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; “是你认识的人吗?”耳边传来的询问让他背后一凛,如梦初醒。
审讯者站在哈利身后,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异常,弯腰从旁边的桶里舀了一瓢水,泼到囚犯身上。
水里加了盐,沾到伤口上,便会牵起火辣的疼。那具裹在破烂囚服里的身体顿时绷紧了,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,抬起头来。
他先是瞪住审讯者,察觉到房间里多出的存在,又将视线转向另一人。
看见哈利的一瞬间,那双浅色眼瞳中的敌意和戒备被惊诧取代,然后是无限的迷茫。
哈利知道,他的一忘皆空开始失效了。
忍者对魔法有天然的抗性,即使有魔杖的辅助增强,遗忘咒也达不到完美的效果,没有触发回忆的契机还好,见到他这个关于被遗忘的记忆的‘钥匙,魔法的作用很快就会走向崩塌。
尽管一贺不能立刻想起全部的过往,但他的眼神变化说明,他知道哈利是他认识的人,也知道他们之间有一段不浅的渊源,可他又记不起具体的细枝末节,所以感到费解,陷入困惑。
审讯者没从哈利口中得到回答,又去问一贺:“喂,看看,是不是你的老‘朋友来看你了?”
哈利暗自心惊,感到有些棘手。
砂隐只知道他曾有个日向一族的相好,并不清楚具体是谁,只要一贺坦白说认识他,那不仅是一贺,他也会陷入无尽的麻烦——而一贺怎么可能不指认他呢?不管一贺想起来了多少,他现在的身份都是与木叶不共戴天的敌人,给‘敌人添堵,何乐而不为?
然而,一贺没有。
对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,眼中交替闪过孤寂、彷徨和挣扎,最终扭回头去,对着审讯者嘶声道:“与你何干?”
有防备的尖刺“腾”地竖起,纵使满身伤痕累累,沦为自顾不暇的阶下囚,这名日向也还是选择了挺身而出,把理应是敌人的人保护到身后。
多讽刺啊,他痛苦,他绝望,他甚至连哈利是谁都还想不起来,但他仍然爱他。
发自灵魂、接近本能地爱着他。
……
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关押着一贺的牢房的。
走出地牢时,他无意向旁瞥了一眼,发现旁边的屋子是收容犯人们的私人物品的仓库。
用于检查的方桌上零零散散地摊着几样物品,浅灰色的软铠、短刀、深色的紧身忍服、和附带着暗袋的长裤——木叶暗部的标配,其原本的主人是谁,一目了然。
有砂忍正仔仔细细地搜罗着衣裤上每个可能的夹缝,随着他的动作,有一条项链滑了出来,悬吊在空中晃晃荡荡,挂坠里的黑色羽毛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。
哈利捏紧了拳头,指甲刺入掌心。
他当时把这件礼物送给一贺,是担心万一要上战场,一贺身处险境时,能凭着一次免疫致命伤害的魔法捡回一命。
可他忘了,一贺还是个暗部:作为暗部,相比起等待被敌人杀死,多数时间会选择竭尽全力战斗到最后一刻,在敌人下手之前,先一步自尽。
深陷砂隐的包围圈时,项链里封存的魔法替一贺挡住了即将刺进心脏的一刀,接着笼中鸟反咒激活,一贺在强制破解的负面作用下疼到当场失去意识,最终被砂忍们活捉。
他应该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,让一贺还有机会活着与他重逢——只是除了‘还活着这点之外,没有任何值得庆幸之处。
忍村会如何对待活捉的他国忍者?
严刑拷打,用尽各种手段,消磨人的意志力,直至心理防线崩溃,吐出有用的情报。掏空大脑之后,仁慈点的直接给上一刀,残忍点的就吊着条小命,送去做各种人体试验。
如果他国忍者还有血继限界,那么安宁的死亡都会变成一种奢求。
一个活着的血继者的价值,远不止敌国情报,还有血继、秘术研究,乃至……借种生子。
一贺虽然不明所以,但他一定感觉得到,他额头上的笼中鸟已被解开,不再存在主人死后自动销毁白眼的机制,即使有机会,他也不会寻死。
他不敢死。
笼中的囚鸟跃出牢笼,可尚未来得及展翅高飞,就堕入了更黑暗的深渊。这回不仅是自由,尊严、骄傲、信念,都将被一一吞噬,万劫不复。
哈利浑浑噩噩地走回家,浑浑噩噩地坐到沙发上,浑浑噩噩地发起了呆。
他枯坐了很久很久,再回过神时,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。
沙漠里早晚的气温是两个极端,白天时干燥酷热,只要一入夜,就会迅速降到几度乃至零下,哈利缓缓地动动手指,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冻僵了。
他摸索着把灯点起来,暖黄的光照亮屋子,却依然改变不了空气中的冷清,满室凄苦的死寂。
哈利想起生母病重,临终之前回光返照,将他叫过去,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的眼睛,用孱弱的声音说出了一个掩藏了二十年的秘密。
——他并非她亲生,正如他小时候邻居们疯传的流言里所说,他是她从村外捡回来的。
生母发现他时,他浑身赤|裸,体无完肤,一双眼睛不知道被谁剜去,只留下一对空洞的眼窝。生母亲生的孩子恰巧在一天前因病夭折,于是将亲生孩子的眼睛移植给他,把他抱回家,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。
于是一切的反常都有了解答,生母对他态度的疏离、对他眼睛的执着、以及在听别人说他非亲生时的歇斯底里。这个可怜的女人自欺欺人地想把他当成亲生的孩子抚养,却无时不刻不感到愧疚,饱受折磨。
听完真相,哈利其实没有太多难过。
他对生母的感情没有多深厚,她之于他,只是个图腾般的象征,是他必须担负起的责任。他是否真的是她怀胎十月娩出的骨肉,其实不太重要。
所以即使生母去世,他也只是平静地安葬了她,然后继续留在砂隐,当着两头周旋的双面间谍。
哈利想,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
答案显而易见,动动手指就能随便数出一串:承诺,道义,大局观……
想到一半,他又毫无征兆地回忆起两年前的那个新年,他去日向族地找一贺时看到的一幕。
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跪在众目睽睽之下,跪在冰天雪地之中,他容貌俊秀,额上有着与生俱来的代表压抑和奴役的笼中鸟标志,却神情坚定,目光灼灼,郑重地说出了很多人也许究其一生都没有勇气说出的话。
——“没错,我喜欢的,是个男人。”
哈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
去他的承诺,去他的道义,去他的大局观。
木叶玩儿完就玩完,老子要劫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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