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 莲心苦,藕丝连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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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你看我接了母亲……”
nbsp可他话没说完,就被莲衣用断梗打散,黑泥溅了她满身。
nbsp“骗子!都是骗子!”她的声音尖利起来,花瓣开始疯狂脱落,“你根本没回来!那天挖走我莲藕的人,就是你!你说要接母亲,其实是拿着我的忆莲籽去讨好知府的女儿,她忘了前尘,你就用我的莲籽帮她想起来,换取了功名!”
nbsp“你负我!你负我!”
nbsp白璃实在受不了这尖叫声,也受不了黑泥四处飞溅,他怒吼一声,化为龙身,用龙尾扫开飞散的黑泥,龙爪抓向莲衣的断梗。断梗却突然缠上龙爪,断情藕的戾气顺着龙鳞蔓延,白璃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,竟对着小茉问:“我是谁?我为什么在这里?”
nbsp小茉盯住白璃。
nbsp转头看向星琅,“白璃会中这毒?!”
nbsp星琅摇头,“是断情藕侵蚀他的记忆了而已。”
nbsp小茉一巴掌甩在龙尾上。
nbsp白璃恢复了人形。
nbsp“别再碰她!”小茉用灵力护住白璃,指尖的灵力顺着白璃的经脉游走,将戾气一点点逼出。
nbsp星琅看着前方的莲衣,“断情藕能蚀掉仙兽的记忆,她的恨已经能吞噬神智了!”
nbsp“我大意了。”白璃清醒过来。
nbsp赤焰又喷出火焰形成火墙,火墙困住黑泥。
nbsp赤焰想杀了莲衣:“这荷花精根本听不进劝!她认定了墨生骗她,咱们说破嘴也没用!眼睁睁看着她变成塘泥,连带着这些村民一起烂在湖泥,还不如杀她一个,救那些村民!”
nbsp星琅摇头,“不妥。”
nbsp他巡查这世间,只降服,从不杀生。
nbsp“茉茉!你劝她。”
nbsp他相信小茉能劝服那莲花精。
nbsp小茉的目光落在残荷亭的柱基上。那里的泥里埋着个布包,布包里一枚褪色的玉佩已经没有灵气,玉佩上刻着个“墨”字,边角还磕破了,显然被人攥了很久。
nbsp布包旁还埋着几颗忆莲籽,都发了芽,只是被黑泥压着,长不出水面。
nbsp星琅顺着小茉的目光。
nbsp他也看到了。
nbsp循着万象匣传递的画面,他把画面概括出来,“这是墨生留下的,三百年前他确实回来了,却在渡湖时遇上风浪,船翻了,连人带包沉进了莲塘。”
nbsp“万象匣!”他轻声道。
nbsp万象匣里面的九块玄晶光芒同时爆发。
nbsp光芒与赤红的焚天火焰交织成一面水镜,悬在残荷亭上空。
nbsp水镜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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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墨生在破庙灯下读书,莲衣的影子投在窗纸上,替他挡着风;他用省下的口粮喂塘里的鱼,说“鱼多了,就不会有人来挖你的藕了”;他临走前,把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塞进莲衣手里,“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,你替我拿着,等我回来,就把你带回家”;他乘船渡湖那天,风浪很大,他抱着布包喊“衣衣,等我”,然后船就翻了,布包从他怀里滑出,沉进了莲塘。
nbsp看到这样的画面,莲衣安静了下来。
nbsp“你看。”小茉的声音缓缓如春风拂面。
nbsp水镜里的墨生正对着布包流泪。
nbsp水境里的画面在继续……
nbsp小茉对着莲衣,继续说道:“他没骗你。他确实接了母亲,只是在路上母亲病逝了;他没去讨好知府女儿,是知府女儿强抢忆莲籽,他拼死护着,还被推下河;他怀里的布包,装着给你买的珠花。”
nbsp莲衣的动作猛地顿住,攥着莲藕的手松开了,半块藕掉进黑泥里,溅起的泥点落在她身上,却没有痕迹。
nbsp她望着水镜里沉进荷塘底的布包,又看了看柱基下的泥,突然扑进泥里,用手疯狂地挖:“包……我的包……墨生……”
nbsp指甲被碎石划破,流出透明的汁液,她却浑然不觉,直到挖出那个褪色的布包。
nbsp她颤抖着打开——里面的珠花已经腐蚀变了样,只有一枚玉佩还好好的,在黑泥里闪着微光。
nbsp莲衣心里的那根弦断了。
nbsp“墨生……”她抱着布包,哭得像个小孩子。
nbsp她没有愤怒,只是有些委屈,“你怎么不早说……你怎么不托梦告诉我你回来了……我恨了你三百年,原来恨错了……”
nbsp水面突然涌起白色的光,墨生的虚影在光中重新凝聚。
nbsp这一次莲衣没有动手打散,墨生的灵体走到莲衣身边,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泥:“对不起,衣衣,让你等太久了。我在塘底看着你三百年,看着你把莲子扔进泥里,看着你刻那些名字,我知道你痛苦,可我碰不到你,我无法出来,我也不知如何拖梦……”
nbsp莲衣的花瓣在白光中重新绽放,缺了的那块慢慢补全,变成了心形花瓣。
nbsp她的根须从泥里抽出,化作两条纤细的腿,她的裙摆不再是沾着污泥青墨色,而是绣满了粉色的荷花白裙。她把玉佩系在腰间,与墨生的虚影相视而笑,两道身影在光中渐渐融合,化作颗饱满的忆莲籽,落在荷塘中央。
nbsp镜湖的残荷突然全部盛开,粉色的荷花开满荷塘,镜湖映着蓝天白云,荷塘美得像幅画。那些刻着名字的荷叶上,名字渐渐变成了笑脸后消失不见。
nbsp村民的虚影从迷茫中醒来,纷纷朝着莲塘鞠躬,然后转身离开,脚步轻快,显然想起了该记得的人。
nbsp小茉知道星琅又完成了一单任务。
nbsp那些魂灵会入轮回。
nbsp镜湖边上最老的柳树突然垂下枝条,轻轻拂过水面。
nbsp“多谢仙子。”莲衣的声音从莲塘中传来,带着释然的温柔。
nbsp“三百年的恨,原来只是场误会。我早该知道,回忆若是真的珍贵,不用莲子也能记住。”
nbsp小茉愣了一下:本来以为这什么忆莲子可以唤醒记忆,原来不行。
nbsp她需要的是累世的记忆,可不是莲衣的这种记忆。
nbsp星琅看着小茉若有所思,他指了指重新焕发生机的莲塘:“有些等待,不是都能有结果,被欺骗,最后能笑着和解的,是放过了自己,终得解脱。”
nbsp小茉示意离开。
nbsp此时荷塘中央的忆莲籽已经发了芽,长出片新的荷叶,叶心的露珠里,映着莲衣和墨生并肩赏花的模糊样子。
nbsp村民们看不到小茉一行人。
nbsp他们正在塘边搭篱笆,他们似乎对突然长出的荷塘不觉得奇怪,只说是上天保护了这塘荷花,是神迹。
nbsp风吹过,满塘的荷花都在摇曳。
nbsp白璃想摘荷花。
nbsp赤焰拦住他,“这荷花精的莲花仔是苦的。”
nbsp白璃收回手,“那不要了。”
nbsp星琅看着白璃:“莲子的莲心本就是苦的。”
nbsp白璃刚想回应星琅的话。
nbsp小茉已经开口说道:“先离开这里,别让村民们看到异常。”
nbsp话音未落,人已经飞出很远。
nbsp白璃望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夕阳,蓝瞳里映着满塘的荷花,突然笑了笑:“茉茉怎么这么着急,难道紫府有……”
nbsp他话没说完。
nbsp星琅已经转身朝着紫府的方向飞去。
nbsp赤焰也跟了上去。
nbsp“你……”白璃连忙跟上。
nbsp清香的莲塘,傍晚的霞光。空气中弥漫着荷花的甜香。
nbsp白璃想起紫府云殿的菏池里的那莲子。
nbsp而此时,紫府那朵灵荷已经盛开,中央的缺口已经补全,花茎上的水丝系着的泥团,长出小小的绿芽,在水底闪着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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