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4章 地藏的孽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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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水阁那场惊天动地的“绣球风波”,最终以镇渊军进行了一场彻头彻尾、鸡飞狗跳却一无所获的“细作搜查”而告终。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那个让我社死当场的地方,回到帝宫后,连着好几天都没脸走出宫门,总觉得所有鬼都在背后指指点点。
nbsp为了避免我那突如其来的“衰神体质”继续祸害酆都的安定团结,我果断决定——近期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帝宫里批奏章吧!
nbsp于是,接下来的日子,我堪称酆都历代大帝中最勤政的存在。每日天不亮就端坐森罗殿,一直批阅奏章到深夜,处理政务的效率高得让厉魄和墨鸦都暗自咋舌。新政的推行、军队的整编、官员的考核…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却又高速地推进着。
nbsp然而,那天的经历,就像一道无形的刻痕,怎么也抹不去。不知从哪个角落里,总会隐隐约约飘来一些风言风语。有时是某个低阶鬼吏在休息时挤眉弄眼的窃笑,有时是巡逻军士换岗时压低声音的调侃…内容无外乎是“陛下真是…呃…平易近人”、“天意难测啊,绣球都能砸中真龙”、“听说春水阁现在生意火爆,都想沾沾陛下的喜气”之类。
nbsp每次听到这些,我都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,只能强行板起脸,用更冰冷的目光扫视过去,吓得那些碎嘴的家伙魂飞魄散。幸好,满朝文武的核心成员,如厉魄、墨鸦等人,虽然私下里肯定没少拿这事开玩笑(尤其是墨鸦!),但在正式场合,都表现得极为克制,甚至还会主动弹压那些过于离谱的流言。他们似乎都默契地将此事定性为“陛下体察民情时发生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意外”,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谈。
nbsp这种态度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。看来我的威望还没因为一次社死而彻底崩塌。
nbsp我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章之中,试图用繁忙的政务淹没那日春水阁带来的、时不时就冒出来刺我一下的尴尬记忆。帝宫书房内寂静无声,只有朱笔划过玉简的细微沙沙声,以及幽冥宝石灯散发出的、恒定而冰冷的光晕。
nbsp“叩叩叩。”
nbsp极轻却清晰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。
nbsp“进。”我并未抬头,笔尖正悬在一份关于西部阴屯开垦争议的奏章上,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断思路的不耐。
nbsp门被无声推开,一个身影悄步而入,停在书案前数步远的地方,不再前进,也不发声。
nbsp这种沉默的等待方式太过熟悉。我叹了口气,终于抬起有些酸涩的眼睛:“影梭?何事?”能让他如此犹豫、直接找到书房来的,绝不会是小事。
nbsp影梭站在那里,依旧是那身利落的夜枭劲装,身姿挺拔如松,但细微处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绷。他没有立刻回答,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竟有些游移,罕见地避开了我的目光,盯着书房地面上光可鉴人的黑色晶石地砖,仿佛那上面刻着无上妙法。
nbsp这反常的沉默让我心头莫名一跳,放下了手中的朱笔,身体微微前倾:“说。”
nbsp影梭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如同耳语,却清晰地在这寂静的书房里荡开:“陛下…宫外…有人求见。”
nbsp“谁?”我蹙眉。能让他这般作态,来者定然不寻常。
nbsp他又停顿了一下,才极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:“是…春水阁…那位…小姐。”
nbsp“哐当!”
nbsp我手肘一滑,不小心带倒了桌角的一方白玉镇纸。那价值不菲的镇纸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而我本人,更是差点从那张宽大威严的帝座上直接出溜下去!全靠下意识地死死抓住扶手,才堪堪稳住帝王仪态,但心脏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,然后猛地擂鼓般狂跳起来,撞得胸腔都在嗡嗡作响。
nbsp春水阁?小姐?绣球?!
nbsp那几个字如同惊雷,再次把我炸得外焦里嫩!那本以为已经随时间淡去的、极度荒谬和羞耻的感觉,如同潮水般瞬间回流,将我彻底淹没。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子在发烫。
nbsp“谁?!你再说一遍?!”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,甚至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。
nbsp影梭的脑袋垂得更低了,几乎要埋进胸口,声音也更小了,却异常清晰地重复道:“春水阁,抛绣球的那位…小姐。此刻…就在帝宫外等候。”
nbsp确认自己没有听错,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。尴尬、恼火、无奈…还有一丝强烈的好奇——她怎么找来的?还找上了影梭?
nbsp我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,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得力干将,一个匪夷所思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。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玩味和探究,身体也放松下来,靠回椅背,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:
nbsp“她…怎么跟你联系上的?莫非…”我故意拉长了语调,观察着影梭的反应,“影梭,你…”
nbsp我看到他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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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你看上那姑娘了?”我索性把话挑明,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“吾心甚慰”的调侃,“唔…倒也不是不行。那天的情况纯属天大的误会,朕与她绝无可能,这点你大可放心。你若真有心,朕绝不阻拦,反而可以为你做主,风光赐婚!如何?朕看那春水阁也算家底丰厚,小姐容貌…呃,也算不俗。这可是天赐良缘,你可要把握住啊。”我越说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,正好能把这烫手山芋…不,是促成一段佳话,顺便把自己摘干净!
nbsp话音刚落,我就看到影梭像是被一道天雷直劈天灵盖,猛地抬起头!整张脸——从额头到下巴,甚至连同脖颈—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得通红!那红色是如此浓郁,几乎要滴出血来!
nbsp他那双总是冷静沉着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,里面写满了极致的惊恐、羞窘和不知所措。他嘴唇哆嗦着,像是离水的鱼,徒劳地开合,却发不出任何一个清晰的音节,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“呃…啊…”气音,整个人僵在原地,那副恨不得当场化为青烟消散或者钻入地缝的模样,哪里还有半点精锐的冷峻和煞气?
nbsp看到他这副前所未有、堪称绝世罕见的窘迫模样,我这几天积压的郁闷和尴尬竟然奇异地消散了大半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带着报复性的快感油然而生!
nbsp好小子!当时在春水阁,你和墨鸦那两个混蛋笑得可是很欢啊!现在报应来了吧?如坐针毡?如芒在背?如鲠在喉?哈哈!天道好轮回!苍天饶过谁!总算让我逮着机会扳回一城了!
nbsp我故意不再说话,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帝座上,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,欣赏着眼前这出“影梭窘迫记”,心情莫名舒畅了许多。
nbsp足足过了十几息,影梭才像是终于从极度震惊和羞耻中抢回了一点对身体的控制权。他猛地深吸了好几口气,又急又慌地连连摆手,声音都变了调,带着哭腔似的辩解:“不!不是的!陛下!您误会了!天大的误会!属下对那位小姐绝无半分非分之想!绝无此事!”
nbsp“哦?”我挑眉,故意拉长了声音,显然不信,“那你倒是说说,她一个深闺…呃,深阁小姐,是怎么精准找上你,还能说动你来为她通报的?你影梭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,等闲近不得身。”
nbsp影梭见我不信,更是急得额头冒汗,他语速极快地解释道:“陛下明鉴!今日是属下轮值,带领一队禁军依照既定路线在城南区域进行例行巡查。行进至南街时,那位小姐突然从路旁一家茶肆里快步走出,径直拦在了属下的马前…”
nbsp他顿了顿,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,脸上还带着一丝后怕和不可思议:“她…她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属下!尽管当日属下也戴着面罩,且并未过多言语…她说,她已经在属下巡逻可能经过的几个路口,连续守候等待了好几天了,一直未能遇到,今日总算…总算运气好,才堵到了属下。”
nbsp我心中微微点头。这倒符合常理。像影梭、墨鸦这个级别的心腹近臣,或者厉魄那样的朝廷重臣,虽然也会下基层巡视,彰显帝威、体察民情,但他们的路线和时间并不完全固定,更多是随机和保密,大概一周才会有一次相对规律的、半公开的巡查,能被精准堵到,确实需要点“运气”和毅力。
nbsp“然后呢?她就直接让你带她来见朕?”我追问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质扶手。
nbsp“她…她当场就跪下了!”影梭的声音带着一丝当时留下的无措,“当着众多禁军和街上来往阴魂的面…她哭着央求属下,说…说当日属下在场时,见陛下…陛下…呃…受窘,似乎…似乎并不十分畏惧天威,反而…反而敢…流露出些许笑意…”nbsp他说到“笑意”两个字时,声音细若蚊蚋,几乎听不见,脑袋又习惯性地想低下,被我瞪了一眼才勉强维持着站姿。
nbsp“她因此断定,属下必是陛下极为亲近信任之心腹,方能…方能如此…故而才斗胆拦驾,苦苦哀求…”影梭艰难地复述着,“她说,那日之后,她…她在酆都城中已是名声尽毁,风言风语不堪入耳,无人敢再登门议亲,春水阁生意也受了影响…她声称,若…若陛下不肯见她一面,当面给她一个明确的决断或说法,她…她便心生绝望,再无活之志了…”
nbsp我听着,眉头越皱越紧。名声受影响我可以理解,但这以死相逼…是不是有点过了?这姑娘的心思,恐怕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。是真的走投无路,还是另有所图?
nbsp影梭的声音继续传来,带着一丝无奈和为自己辩解的意思:“属下本不想理会,更不愿以此等琐事烦扰陛下…但…但转念一想,此事毕竟因…因那日意外而起,多少关乎陛下清誉。若她真因被拒之门外而一时想不开,在宫外或是城中闹出什么自戕的动静…届时流言蜚语恐怕更加难以控制,恐…恐于陛下圣誉有损。属下思前想后,权衡再三,才…才未经陛下允准,先行将她带至帝宫外等候区暂行安置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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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他终于说完了整个过程,微微松了口气,但依旧不敢抬头,只是低声道:“现在…该如何处置,全凭陛下圣裁。属下…等候陛下吩咐。”他把最终这个烫手山芋又小心翼翼地抛了回来,姿态放得极低。
nbsp我听完他这一长串解释,看着他这副又耿直又无奈又害怕担责任的样子,真是气得哭笑不得!这傻小子!办事能力一流,怎么处理这种人情世故和潜在危机就跟个木头疙瘩一样!
nbsp“猪脑子!”
nbsp我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,手指隔空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他,咬牙切齿,“你人都直接给朕带到宫门外了,安置都安置好了,才跑来请示朕见不见?你这叫先斩后奏!逼宫!你让朕现在怎么说?说不见?你难道还能立刻转身出去告诉她‘陛下不想见你,你回去吧,要死死远点?且不说她会不会当场兑现‘死志,单是这话传出去,朕成什么了?欺凌弱女、逼死民女的昏君吗?!朕的声名就不是有碍,是彻底扫地,遗臭万年了!”
nbsp影梭被我这劈头盖脸一顿骂,骂得彻底愣住了,瞳孔地震,显然他完全没考虑到这一层。他只想着不能让她死在外面坏了陛下名声,却没想到把人带到宫门口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和胁迫。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讷讷地站在原地,连请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,整个人都快被懊恼和后悔淹没了。
nbsp我看着他那副可怜样,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作一声长长的、充满了无尽无奈和认命的叹息。我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感觉比跟地藏打了一架还累。
nbsp“罢了!罢了!”我无力地挥挥手,一脸的生无可恋,“来都来了…人都被你架到火上了…”
nbsp我沉吟片刻,终究不能真的让她在宫外久等或者出事。我对侍立在门口的一名鬼官吩咐道:“传朕口谕,引那位…春水阁的小姐,去西偏殿暖阁等候。客气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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