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做个小梦 捌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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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傍晚，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更加刺鼻。汪勋乐父亲的手术很成功，但麻醉未消的男人在病床上骂骂咧咧，抱怨34;倒霉透顶耽误儿子学习34;。汪勋乐站在床尾，像个沉默的影子。

    nbsp34;拢共凑到了两万八。34;我把银行卡塞进他手心，34;手术费加三个月的生活费。34;

    nbsp他的手指颤抖着，没有接：34;这太多了;

    nbsp34;其中五千是借你的，34;我强硬地合上他的手指，34;要还的。还有毕业了的学长给你介绍的线上家教，时薪150元。34;我故意说得很大声，足够让病床上的人听见。

    nbsp汪勋乐的父亲果然停止了咒骂，浑浊的眼珠转向我们：34;什么家教这么赚钱？34;

    nbsp34;清北预备生一对一，34;我直视那双贪婪的眼睛，34;不过要是耽误学习进度，随时会被家长换掉的。34;

    nbsp老人悻悻地躺回去，嘟囔着34;读书还真能当饭吃34;。汪勋乐突然背过身去，肩膀微微抖动。窗外，雨不知何时停了，一缕夕阳穿过云层，正好落在他抽动的肩胛骨上，像团小小的火苗。

    nbsp危机暂时解除，但高三的齿轮仍在无情转动。一模、二模、三模......考试如同绞肉机一般，将每个人的精力都碾成粉末。我的排名在二十名左右摇摆，汪勋乐则像定海神针稳居榜首，而王然——这个曾经的吊车尾，竟然在一次月考中冲进了前五十。

    nbsp34;看看这个！34;她挥舞着试卷冲进活动室，马尾辫上别的卡通发卡叮当作响，34;英语139分！老李说我再努努力，甚至都能冲985了！34;

    nbsp汪勋乐从题海中抬头，嘴角微微上扬：34;听力部分进步最大。34;

    nbsp34;那当然！34;王然蹦到他身边，34;多亏你发明的39;影子跟读法39;。34;她突然压低声音，34;对了，你爸那边;

    nbsp34;恢复得还行。34;汪勋乐轻描淡写地说，但我注意到他右手腕上新添了一道抓痕——昨晚视频辅导时还没有。

    nbsp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，李老师脸色凝重地叫我：34;汪璒，校长找你。34;

    nbsp校长办公室里，各科教研组长正为自主招生名额争得面红耳赤。我的视线却被办公桌上的成绩分析表吸引——汪璒，年级排名第19名，较上月比上月下降3名。

    nbsp34;学习部工作太分心了吧？34;校长推来一杯茶，34;考虑过卸任吗？34;

    nbsp茶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。我想起凌晨两点，给结对同学改的英语作文，想起周末组织的模拟考试，想起那些本该用来刷题的时间...

    nbsp34;不卸任。34;我听见自己说，34;但需要调整方法。34;

    nbsp走出办公室时，天已经黑了。教学楼大部分窗户都暗着，只有高三楼层灯火通明。拐角处，汪勋乐靠在栏杆上，手里拿着两罐热奶茶。

    nbsp34;听说你被约谈了？34;他递来一罐，铝罐上的余温恰好是人体体温。

    nbsp我苦笑：34;年级排名说话的地方，情怀是不值钱的。34;

    nbsp夜空突然飘起细雨。汪勋乐脱下校服外套撑在我们头顶，布料上带着淡淡的漂白粉味道。就在这方小小天地里，他突然说：34;我帮你整理了近五年的自主招生真题。34;

    nbsp34;什么？34;

    nbsp34;北华复交四所名校的。34;雨点砸在外套上的声音盖住了他的音量，34;按学科分类，标注了高频考点。34;

    nbsp我猛地转头，鼻尖差点撞到他下巴。他的睫毛在雨中显得格外黑，像两把小扇子。

    nbsp34;为什么;

    nbsp34;你当初为什么帮我？34;他反问，呼吸里带着些奶茶的甜香。

    nbsp我们沉默地走在雨中，谁也没再说话。但某种比言语更深刻的理解在雨声中悄然滋长，如同石板下倔强生长的苔藓。

    nbsp五月的一个周日，我们逃了半天课，爬到学校天台透气。王然带来了蓝牙音箱，放着她在合唱团比赛的录音。

    nbsp远处城市轮廓在热浪中微微扭曲，像幅未干的油画。

    nbsp34;你们说，34;王然突然按下暂停键，34;要是没遇见彼此，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？34;

    nbsp汪勋乐望着天际线：34;后面应该会在三中混日子吧，然后准备接我爸的班当建筑小工。34;

    nbsp34;我会因为胖自卑退学吧。34;王然晃着腿，34;我妈说要不是你们，我早被校园暴力毁了。34;

    nbsp他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我望着操场上蚂蚁般大小的初一新生，突然想起前世那个加班到猝死的自己。

    nbsp34;我会是个很普通的人，34;我轻声说，34;过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。34;

    nbsp34;你？普通？34;王然夸张地瞪大眼，34;从五年级那次39;开窍39;开始，你就跟二次元主角似的！34;

    nbsp汪勋乐突然笑了，阳光在他虎牙上跳了一下：34;确实不普通。34;

    nbsp我心脏漏跳一拍。他们不知道重生的秘密，却接受了我所有的34;异常34;。这种无条件的信任，比起北大的录取通知书，更让我眼眶发热。

    nbsp34;高考加油。34;我伸出手。

    nbsp三只手交叠在一起，在五月的骄阳下形成一个坚定的剪影。汪勋乐的掌心有茧，王然的指尖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，而我的手指头上，还留着昨天熬夜整理资料时的圆珠笔不小心画上的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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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这一刻我突然明白，重生回来后，我最大的金手指不是预知未来，而是遇见那些让你想成为更好自己的人。就像数学中最美的公式，往往诞生于最意外的组合。

    nbsp高考倒计时牌翻到34;30天34;那晚，汪勋乐在活动室黑板上写了句话：34;我们各自努力，最高处见。34;第二天清晨，我发现下面多了行娟秀的小字：34;但别忘了，攀登时是可以互相递绳的。34;——是王然的笔迹。

    nbsp我用红色粉笔在中间画了颗歪歪扭扭的心。这大概就是我们三人最完美的写照：一个理性，一个感性，一个负责把两者粘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nbsp......

    nbsp高考前的最后一周，学校放了自主复习假。我抱着一摞复习资料站在汪勋乐家门前，六月的骄阳把筒子楼斑驳的墙皮晒得发烫。敲门无人应答，正想打电话，钥匙转动声从身后传来。

    nbsp34;图书馆闭馆维修。34;汪勋乐提着两袋速冻饺子出现在楼梯口，额发湿漉漉贴在额头上。他T恤后背晕开一片汗渍，像幅逐渐扩散的水墨画。

    nbsp进门时我踢到一个纸箱，里面的东西哗啦散落一地——泛黄的笔记本、用透明胶粘过的奖状、塑封的合照...最上面是小学五年级的期中考试卷，我的笔迹在旁边批注：34;汪勋乐是外星人吧！这么难的题都会！34;

    nbsp34;这是;我蹲下身，指尖触到一张科技节三人合影，背面写着日期：2010年11月17日。

    nbsp汪勋乐手里的塑料袋掉在地上，饺子像一群小白鹅四散奔逃。他飞快蹲下来收拾，后颈泛起一片潮红：34;就......就一些旧东西罢了，没什么的。34;

    nbsp我小心翻开一本装订整齐的笔记，是初中物理竞赛习题集。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解题思路，页脚却画着不少小涂鸦——戴着博士帽的火柴人、爆炸头的王然，还有扎马尾的女生头像，旁边标注34;W.D.34;。我的名字缩写。

    nbsp再往下翻，高中入学通知书、奥数竞赛准考证、线上家教的课程表...每个重要节点都保留着票据或便签。最底层是个密封袋，装着些奇怪的东西：橘子味橡皮屑、奶茶店积分卡、半块融化的巧克力。

    nbsp34;你居然留着这个？34;我举起积分卡，上面还有我当年歪歪扭扭写的34;再集三杯换汪勋乐一杯34;。

    nbsp他夺过卡片塞回箱子，耳尖红得能滴血：34;顺手而已。34;

    nbsp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细密的网格，我们蹲在这光影交错中，被九年的记忆包围。那个曾经阴郁孤僻的男孩，原来一直用这种方式珍藏着我们共同的轨迹。

    nbsp34;我是来送押题笔记的。34;我转移话题，从包里掏出文件夹，34;语文作文十大热点，英语高频词组，还有;

    nbsp汪勋乐突然按住我的手：34;你黑眼圈很重。34;

    nbsp34;彼此彼此。34;我指指他桌上堆积如山的空咖啡罐，34;听说你昨天在图书馆晕倒了？34;

    nbsp34;低血糖而已。34;他转身去厨房烧水，T恤领口露出凸起的肩胛骨，像对即将破茧而出的翅膀。

    nbsp我翻开他书桌上的模拟卷，满分的数学卷旁，语文作文只有42分。评语龙飞凤舞：34;论证有力但缺乏情感共鸣34;——这个理科天才永远的软肋。

    nbsp34;王然说她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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