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快哉道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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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后的洒脱叹息，又似是新的故事，正随着这场雪，悄然展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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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斋堂方向，阿木尔的粗犷嗓音混着逸尘的笑闹，隐隐飘来。凌天将泥偶轻轻放在树下，转身时，衣袍下摆扫过满地星屑，恍惚间，仿佛又听见司马宗一的朗笑，在琼山之巅久久回荡。

    nbsp凌天回到独身道观时，檐角青铜风铃正叮叮当当地奏着《采莲谣》。十二个道童在庭院里追逐新扎的纸鸢，扎冲天辫的小道童一个趔趄撞翻了鎏金香炉，却惹来同伴们笑作一团。他们踩过满地星屑，为劫后余生的侥幸而雀跃，为道主闭关后的自在而欢腾，浑然不知断龙崖上曾有位老道主化光而去。

    nbsp斋堂内蒸腾着浓郁的肉香，阿木尔的腮帮子鼓得像塞进了整个蜂巢，酱猪蹄的油汁顺着下巴滴在图腾刺青上，瓷盘在他肘边堆成摇摇欲坠的塔。逸尘半个身子埋在蜜饯堆里，鹿角上挂着三颗枣泥丸子，说话含糊不清：34;凌、凌天哥哥！阿木尔把南海沉香盒...nbsp唔...nbsp用来装酱菜啦！34;

    nbsp青玉案上，半盏翡翠豆腐已凉透，醋瓶里插着根啃得发白的羊骨，旁边还歪着个空了的灵芝炖盅。凌天颤抖着夹起最后一片腌萝卜，竹筷在半空晃出残影：34;这百年灵芝炖的豆腐...nbsp果然...nbsp清香四溢;

    nbsp34;够意思吧？34;nbsp阿木尔抹了把油嘴，打开酒囊灌了口烈酒，震天响的饱嗝惊落了檐下冰棱，34;特意给你留的！我连汤都没喝！34;

    nbsp凌天望着案上nbsp34;丰盛34;nbsp的残羹nbsp——nbsp三片豆腐、半根腌萝卜，还有逸尘爪子底下压着的半块桂花糕，忽然觉得喉间涌上莫名酸意。他仰头灌下酒囊里残留的琥珀酒，任由辛辣灼烧着喉咙，听着阿木尔的憨笑和逸尘的嘟囔，忽然笑出泪来。

    nbsp雪光透过窗棂，在少年发间织出细小白霜。远处传来道童们的笑闹，纸鸢掠过琼山巅的冰晶桃树，惊起一片清越的风铃声。

    nbsp有些事，大抵如这顿残羹冷炙nbsp——nbsp未必合口，却暖人心。

    nbsp至于那化光而去的老道主，或许早已随着九天风，住进了某个捧着泥偶、醉卧桃下，看着弟子练剑的快哉梦里。

    nbsp用完午膳，凌天谢绝道童们相送，带着阿木尔与逸尘走向山门。夕阳将三人影子拉得老长，石阶上的残雪被踩得咯吱作响，倒像是给这场离别奏着碎玉般的尾音。

    nbsp34;凌公子留步！34;nbsp年长道童抱着木匣追来，气喘吁吁地拦住去路，34;司马道主闭关前留了东西。34;

    nbsp山门处的斜阳正浓，将木匣上的铜扣镀成暖金色。凌天打开匣盖，只见一本泛黄的绢册静静躺着，封皮上nbsp34;太虚引34;nbsp三字用朱砂写就，虽历经岁月，仍透着股清正之气。

    nbsp34;道主玉印底下贴着字条，说要将藏经阁的镇阁之宝交给您。34;nbsp道童垂手而立，目光落在绢册上，34;这是独身道秘传的至高心法，历来只传历代道主;

    nbsp阿木尔咬着素包子凑近，嘟囔道：34;啥破书值得这么金贵？老道倒是会做人情;nbsp话未说完，凌天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，指尖轻轻抚过书页。

    nbsp刹那间，绢册自行翻开，一行行金字浮现在虚空：34;太虚无形，天地相囚。吾引清气，以破樊笼;nbsp每一个字都带着道韵，在暮色中轻轻震颤。凌天瞳孔骤缩nbsp——nbsp这哪里是普通心法？分明是能沟通天地法则的至强之道！

    nbsp34;是独行道开派祖师的手书真迹;nbsp他声音发颤，指尖划过nbsp34;破妄34;nbsp二字，竟有清光自掌心溢出，在雪地上映出太极图影，34;外界多少宗门为抢一本残卷大打出手，道主却;

    nbsp阿木尔看着凌天发亮的眼睛，忽然咧嘴笑了：34;得，算那老道没白疼你。34;nbsp他扛起早已睡熟的逸尘，鹿角上的枣泥丸子簌簌掉落，34;不过先说好，等小崽子醒了，得让他给老子护法！老子也要学这破...nbsp咳，金贵心法！34;

    nbsp下山路上，暮色渐浓。凌天走在最前，怀中的《太虚引》泛着温润的光，每走一步，都有细碎的道纹自书页溢出，融入他的灵气脉络。阿木尔的抱怨声混着山风传来，逸尘在他肩头吧唧着嘴，不知梦见了什么甜糕。

    nbsp忽然，凌天脚下一绊，整个人撞在阿木尔背上。南疆战士稳如铁塔，反手扶住他的腰，笑骂道：34;看傻了？再看，咱们都得被你害得滚下山去！34;

    nbsp凌天抬头望向琼山巅，冰晶桃树在暮色中闪着微光，风铃的清响随风而来。

    nbsp山风卷起他的道袍，少年忽然朗声大笑。这一笑惊起归巢的寒鸦，也惊碎了满山斜阳。阿木尔看着他发癫的模样，无奈地摇头，却也跟着笑起来nbsp——nbsp管他什么至高心法、天道轮回，此刻肩头痛快，脚下踏实，便胜过人间无数。

    nbsp暮色四合时，三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山道尽头。唯有琼山巅的冰晶桃树，在风中轻轻摇曳，仿佛在送别某个带着快哉道、走向天涯的少年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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