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9章 一剑自刎明臣节，血溅城楼染木栏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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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去的几名士卒瞬间被射中，倒在血泊中。

    nbsp“将军！侧门……nbsp侧门被人打开了！”nbsp亲兵的喊声让赵承浑身一震。他转头看向侧门方向，只见侧门的吊桥正在缓缓放下，一个穿着镇刑司官服的人，正挥着白旗，对着瓦剌兵大喊：“太师，某已开侧门，快进来！”

    nbsp“是刘安！”nbsp秦飞派来的暗探突然喊道nbsp——nbsp他一直盯着镇刑司旧吏的动向，没想到刘安竟混进了城。赵承气得浑身发抖，拔出环首刀：“刘安！你这通敌叛国的奸贼！某杀了你！”nbsp他想冲过去，却被瓦剌的火炮拦住，炮弹落在他身边，炸起的碎石划伤了他的右腿，鲜血瞬间浸透了裤管。

    nbsp刘安看着冲不过来的赵承，笑得得意：“赵将军，别白费力气了！马昂尚书收了某的银子，不会来救你；王述扣了你的粮饷，你的士卒连饭都吃不饱，怎么跟瓦剌打？识相的就投降，不然，一会儿胡骑进来，你连自刎的机会都没有！”

    nbsp瓦剌兵顺着侧门涌进来，像潮水般冲进西直门。赵承的士卒们虽饿肚子、少武器，却仍在抵抗：一名断了右臂的老卒，用嘴咬着刀，扑向瓦剌兵；一名腹部中箭的士卒，用布带勒紧伤口，抱着瓦剌兵的腿滚倒在地，同归于尽；还有的士卒，将滚石、热油往下砸，砸倒一个算一个。

    nbsp可寡不敌众的局面终究无法挽回。瓦剌兵越来越多，士卒们一个个倒下，城楼上的滚石和热油很快就用完了。赵承的左臂被箭射中，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，滴在铠甲上，泛着暗红的光。他靠在垛口旁，看着身边倒下的士卒，看着远处冲进来的瓦剌兵，心里满是绝望nbsp——nbsp他知道，西直门，守不住了。

    nbsp瓦剌副将巴图骑着马，冲到城下，看着靠在垛口旁的赵承，哈哈大笑：“赵将军，你不是很能打吗？怎么不打了？快投降吧，太师说了，你若投降，还能做个千户，比你这守城门的副将强多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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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赵承抬起头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，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：“千户？某乃大吴的将领，就算死，也不会做胡贼的千户！你回去告诉也先，某虽死，谢太保定会率大军来报仇，大吴的百姓也不会放过你们！”

    nbsp巴图脸色一沉，挥刀指向赵承：“敬酒不吃吃罚酒！来人，给我拿下他，我要亲自斩了他！”nbsp两名瓦剌兵翻身下马，举着长矛冲向城楼。赵承猛地站直身体，左臂的箭伤被扯裂，疼得他额头冒汗，却仍握紧环首刀，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nbsp他的刀砍中了第一名瓦剌兵的脖颈，鲜血喷了他满脸，却被第二名瓦剌兵的长矛刺穿了右肩。“将军！”nbsp亲兵冲过来，挡在赵承身前，却被瓦剌兵的弯刀砍中腹部，鲜血喷了赵承一身。亲兵看着赵承，嘴唇动了动，用尽最后力气说：“将军……nbsp快逃……nbsp去见谢太保……”

    nbsp赵承接住亲兵倒下的身体，心里像被刀割。他知道，逃不了了，也不能逃nbsp——nbsp他是西直门的守将，城在人在，城破人亡，这是他的本分。他推开亲兵的尸体，举起环首刀，对着巴图喊道：“胡贼！某就算死，也要拉你垫背！”

    nbsp他冲下城楼，挥刀砍向巴图的马腿。巴图没想到赵承这么勇，赶紧翻身下马，与赵承厮杀起来。赵承的环首刀砍中了巴图的左臂，巴图却一脚踹在赵承的胸口，赵承倒在地上，右腿的旧伤又被磕到，疼得他几乎晕厥。

    nbsp巴图举起刀，就要砍向赵承，却被也先喝住：“住手！留着他，我要让他看着我怎么屠城！”nbsp巴图悻悻地放下刀，让人将赵承绑起来，押到城楼前。

    nbsp赵承看着瓦剌兵在街巷里屠戮百姓，看着他们放火烧屋，看着浓烟滚滚、火光冲天，心里像被火烧一样疼。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叟，手里握着一把锄头，冲向瓦剌兵，却被一刀砍中头部，鲜血溅在赵承的铠甲上；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，跪在地上求饶，却被瓦剌兵一脚踹倒，孩子掉在地上，被马蹄踩中，哭声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nbsp“不nbsp——！”nbsp赵承嘶吼着，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，却被瓦剌兵死死按住。他看着眼前的惨状，想起谢太保的嘱托，想起父亲的遗言，想起自己对士卒的承诺，心里满是愧疚nbsp——nbsp他没能守住西直门，没能护住百姓，他对不起陛下，对不起谢太保，对不起大吴的社稷！

    nbsp“胡贼！某就是死，也不会让你们羞辱！”nbsp赵承猛地低下头，用牙齿咬断了绑在手腕上的绳索，然后一把夺过身边瓦剌兵的弯刀，毫不犹豫地抹向自己的脖子。鲜血喷溅而出，溅在城楼的柱子上，像一朵惨烈的花。赵承靠在柱子上，缓缓滑坐在地，眼神却仍死死盯着内城的方向nbsp——nbsp那里有他要守护的百姓，有他效忠的朝廷，有他未竟的使命。

    nbsp“将军！”nbsp幸存的几名士卒看到这一幕，红了眼，发疯般冲向瓦剌兵，却很快被淹没在胡骑中。

    nbsp也先看着自刎的赵承，沉默了片刻，然后对巴图说：“把他的尸体挂在城楼上，让大吴的人看看，抵抗的下场！”nbsp说完，他挥了挥手，瓦剌兵继续在街巷里屠戮、放火nbsp——nbsp西直门的房屋一间间被烧毁，百姓的惨叫声、哭声、瓦剌兵的狂笑声混在一起，与冲天的火光一起，映红了京师的半边天。

    nbsp西直门陷落后半个时辰，谢渊带着三千京营卒赶到。他骑着马，远远就看见西直门方向的火光，心里一阵发紧nbsp——nbsp他昨夜接到秦飞的密报，说刘安可能通敌，便连夜调兵，想赶来支援，却被瓦剌游骑袭扰，耽误了时辰。

    nbsp“快！加快速度！”nbsp谢渊嘶吼着，马鞭抽在马背上，马吃痛，跑得更快。可刚到西直门附近，就见一群百姓哭着往内城跑，有的身上带着火，有的抱着受伤的孩子，有的手里攥着亲人的尸体碎片。

    nbsp“老乡，西直门怎么了？”nbsp谢渊拉住一个老妇人，声音急切。老妇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，声音沙哑：“将军……nbsp西直门破了……nbsp赵将军自刎了……nbsp胡贼在里面杀人放火……nbsp我的儿子、我的孙子，都被胡贼杀了……”

    nbsp谢渊的心像被重锤砸中，他猛地勒住马，看向西直门城楼nbsp——nbsp那里挂着一具尸体，正是赵承，他的铠甲染血，头垂着，却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。“赵将军……”nbsp谢渊的声音哽咽，眼眶泛红，他想起不久前还与赵承在兵部议事，赵承说nbsp“请太保放心，某定守住西直门”，可如今，却已是天人永隔。

    nbsp“杀！”nbsp谢渊拔出镇国剑，嘶吼着冲向瓦剌兵。京营卒们也红了眼，跟着冲上去。瓦剌兵没想到大吴援军来得这么快，一时有些慌乱，可很快就稳住阵脚，与京营卒厮杀起来。谢渊的镇国剑砍倒了三名瓦剌兵，却因连日操劳、旧伤复发，渐渐体力不支，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。

    nbsp“太保，不可恋战！瓦剌兵太多，咱们先退到内城，加固防线！”nbsp京营卒将领拉住谢渊，劝道。谢渊看着身边倒下的京营卒，又看了看西直门里的火光，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，只能咬着牙下令：“撤！退到内城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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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京营卒缓缓撤退，瓦剌兵也没有追击nbsp——nbsp他们需要时间清理西直门的残敌，巩固阵地。谢渊退到内城，看着身后的西直门，心里满是悲痛与愤怒nbsp——nbsp他知道，西直门的陷落，不是因为赵承无能，而是因为内奸的破坏、官官的相护，若不是周瑞匿城防弊病、马昂纵奸、王述贪粮，西直门何至于此？

    nbsp“秦飞呢？让他立刻来见某！”nbsp谢渊对亲兵喊道。很快，秦飞带着玄夜卫卒赶来，身上还沾着血nbsp——nbsp他刚擒获了试图逃进内城的刘安。“太保，”nbsp秦飞躬身行礼，将刘安推到谢渊面前，“刘安已被擒获，他招认，是马昂收了他五十两银子，拖延审理镇刑司旧吏案，让他有机会送布防图给瓦剌；王述私扣粮饷五千石，也是马昂在背后撑腰。张启还查到，马昂与石崇余党有往来，私藏了石崇的通敌密信！”

    nbsp谢渊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安，又看了看秦飞递来的供词，气得浑身发抖：“马昂、王述……nbsp这些奸贼，某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！秦指挥使，你即刻去刑部大牢，提审马昂，搜出他私藏的密信；陈侍郎，你去户部，拿下王述，追回粮饷！某要亲自去太庙，向陛下禀报西直门的情况，请求陛下下旨，严惩这些奸贼！”

    nbsp秦飞和陈忠领命而去。谢渊整理了一下染血的官袍，翻身上马，往太庙方向去。路上，他看到百姓们扶老携幼，往内城逃来，有的百姓看到他，跪在地上，哭喊着nbsp“将军，救救我们”，有的甚至拿出家里仅有的干粮，塞给京营卒。

    nbsp一个六岁的孩子，手里拿着用木炭写的nbsp“守京师”，跑到谢渊面前，仰着满是泪痕的脸：“将军，赵将军是不是死了？你一定要为他报仇，一定要守住内城，不让胡贼进来！”nbsp谢渊蹲下身，摸了摸孩子的头，声音哽咽：“孩子放心，某定不会让赵将军白白牺牲，定不会让胡贼再前进一步！”

    nbsp到了太庙，萧桓正在供桌前祭拜列祖列宗，听到西直门陷、赵承殉国的消息，当场就红了眼，手里的香掉在地上，摔成两段。“赵将军……”nbsp他声音沙哑，“朕对不起他，对不起西直门的百姓！”

    nbsp谢渊跪在地上，将西直门陷落的经过、内奸的罪证一一禀报，声音带着愧疚：“陛下，是臣未能及时清除内奸，未能保住西直门，臣有罪！”nbsp萧桓扶起谢渊，眼眶泛红：“太保无罪，是朕用人不察，是内奸可恶！马昂、王述、刘安，还有之前的周瑞、李嵩之流，朕定要将他们一一斩除，以告慰赵将军和西直门的百姓！”

    nbsp他走到神武帝的牌位前，跪下，声音带着坚定：“列祖列宗在上，萧桓今日立誓，定要清除内奸，重整军备，夺回西直门，为赵将军和百姓报仇！若不能做到，萧桓愿以死谢列祖列宗、谢天下百姓！”

    nbsp谢渊看着萧桓坚定的眼神，心里的悲痛渐渐变成了坚定的信念nbsp——nbsp西直门虽陷，可君臣同心，军民协力，只要清除内奸，加固内城防线，定能击退瓦剌，夺回失地，不让赵承和百姓的血白流！

    nbsp片尾

    nbsp德佑七年冬，西直门陷落后第三日，秦飞将马昂、王述、刘安押入诏狱，由刑部侍郎刘景（正三品）主审。审得马昂收受刘安贿银五十两、私藏石崇通敌密信七封，王述私扣西直门粮饷五千石、转卖得银三百两，刘安送布防图与瓦剌、开侧门迎敌，罪证确凿。萧桓下旨，将三人斩于西直门城楼前，曝尸三日，以告慰赵承与百姓；马昂、王述的家产抄没，充作军饷；周瑞因之前匿城防弊病，已被革职下狱，此次论罪，加判流放三千里，永不叙用。

    nbsp谢渊则与岳谦（从二品，都督同知）、李默（从三品，宣府卫总兵）一起，加固内城防线nbsp——nbsp在内城周边挖深三尺的壕沟，埋上尖木；在城墙上增设箭楼，调运新铸的火炮二十门、弓箭万余支；组织百姓成立nbsp“乡勇队”，教他们使用简单的武器，协助京营卒守内城。百姓们纷纷响应，有的捐出家里的铁器打造兵器，有的捐出粮食支援军饷，有的甚至带着孩子来帮忙搬石头、挖壕沟，内城虽仍有战争的阴影，却充满了同心协力的暖意。

    nbsp赵承的尸体被从西直门城楼取下，萧桓追赠他为都督佥事（正二品），赐谥号nbsp“忠烈”，将其灵位入祀忠勇祠，家属世袭锦衣卫百户（正六品），免徭役五年。谢渊亲自为赵承撰写墓志铭，刻在忠勇祠的石碑上，上面写着nbsp“公以残躯守西直，以死明志殉社稷，其忠可昭日月，其节可励后人”。

    nbsp瓦剌太师也先占据西直门后，本想继续攻内城，却见内城防线加固、大吴军民同心，又听说马昂、王述等内奸被斩，知道再攻下去难有进展，只能暂时按兵不动，与大吴对峙。他看着西直门城楼前马昂三人的尸体，又看了看内城方向的nbsp“守京师”nbsp木牌，沉默了良久，对巴图说：“大吴有谢渊这样的忠臣，有这样不怕死的百姓，看来，短期内是攻不下内城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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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卷尾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列传第三十五?赵承传》载：“赵承，宣府卫副总兵，从三品，德佑七年署西直门防务。瓦剌攻西直门，承率卒千余拒敌，粮饷缺、火炮劣，内奸开侧门迎敌，城破。承力战不支，拔剑自刎于城楼，曰‘臣无颜见陛下与谢太保。帝闻之，叹曰‘承之忠，不亚于谢渊，若内奸除、粮饷足，承何至于死？追赠都督佥事，谥忠烈，祀忠勇祠。”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奸臣传?马昂传》载：“马昂，刑部尚书，正二品，贪赃枉法，纵奸通敌。收受刘安贿银五十两，拖延审理‘镇刑司旧吏通敌案，致刘安漏网，西直门陷；私藏石崇通敌密信，包庇内奸。后被秦飞擒获，罪证确凿，帝命斩于西直门城楼前，曝尸三日，抄没家产充军饷。史臣曰：‘昂掌刑部，却知法犯法，纵奸害国，其罪当诛，其死不足以谢西直门百姓。”

    nbsp《玄夜卫档?西直门失陷录》补：“西直门陷后，百姓伤亡逾万，玄夜卫卒协助京营卒收敛尸体，葬于西直门旁‘义士墓，墓碑题‘西直门殉国义士之墓，由谢渊亲自题写。内城防线经谢渊、岳谦修缮，增设火炮二十门、箭楼五座，瓦剌后续三次攻内城，皆被击退，死伤逾千，遂不敢再攻。”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帝纪?德佑帝传》载：“西直门之陷，帝知内奸之祸未除，乃命秦飞加大清查力度，凡涉旧党、通敌、贪腐者，无论官职高低，一律严惩；命陈忠改革户部粮饷制度，设‘粮饷督查员（从五品），专司粮饷发放，防止私扣；命工部尚书张毅督造军器，凡铸工粗劣者，工匠与验收官一并论罪。经此改革，朝政渐清，军威复振。”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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