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8章 苍翠烟景曙，森沉云树寒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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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斜纹。34;nbsp他展开周龙案中查获的刑具拓片，34;与周龙私藏的鹰嘴凿完全吻合。34;

    nbsp谢渊的目光突然落在代王腰间的玉带扣上，那玉扣的边角磨损处，沾着的木屑与马槽的硬杂木成分相同。34;王爷最近常来马厩？34;nbsp谢渊的语气平淡，却带着千钧之力，34;连玉带上都沾着这里的木屑。34;nbsp代王的手猛地按住玉带，指节泛白nbsp——nbsp他今早确实亲自去马槽检查过，生怕留下痕迹，却没想到木屑会出卖自己。

    nbsp林缚从泰和号的账册中找出与马槽对应的记录：34;德佑十六年正月，存入票号三十张，取于宣府马厩西槽。34;nbsp取款人签名是nbsp34;王二34;，与代王长史的乳名完全一致。谢渊将这页账册与马槽的nbsp34;德佑十三年造34;nbsp烙印并置，三年间的交易记录连成一条线nbsp——nbsp从官槽到私藏，从票号到瓦剌，每个环节都透着精心策划的罪恶。

    nbsp34;这些票号对应的白银，34;nbsp谢渊指着账册上的数字，34;恰好与边军失踪的军饷吻合。34;nbsp他让人传来宣府卫的粮官，粮官证实代王府每月都以nbsp34;采办战马34;nbsp为由支取军饷，却从未见过战马入库，只见过马夫从马厩运出沉甸甸的木箱。

    nbsp左副都御史的喉结滚动着，他突然想起去年代王送来的nbsp34;贺礼34;——nbsp一箱白银，银票上的防伪朱砂与马槽里的粉末一模一样。34;那些银子，34;nbsp他的声音发颤，34;怕也是从这里取的。34;

    nbsp工部老手用热水浸泡马槽的木屑，水色渐渐变成暗红nbsp——nbsp这是涿州硬杂木吸收朱砂后特有的反应。34;至少浸了半年。34;nbsp老手的结论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上，意味着马槽藏票号绝非临时起意，而是持续已久的通敌手段。

    nbsp谢渊突然看向代王的长史：34;你去年升任长史后，34;nbsp他的指节叩着账册，34;泰和号的取款记录就从nbsp39;nbsp王府书房nbsp39;nbsp改成了nbsp39;nbsp马厩西槽nbsp39;。34;nbsp他冷声道，34;是你提议换个更隐蔽的地方吧？34;nbsp长史的脸瞬间惨白，瘫坐在地，怀里掉出的木塞与马槽排水孔严丝合缝nbsp——nbsp那是他用来堵住票号的工具。

    nbsp马夫在一旁补充：34;每次取票号，长史都让我用盐水清洗马槽，说这样能去味。34;nbsp他不知道的是，盐水只会让朱砂的痕迹更难消除，34;可这槽子的木头，34;nbsp指节叩着槽壁，34;像是吸了血，怎么洗都有股腥气。34;

    nbsp谢渊将马槽、朱砂、票号、账册、供词在案上摆成圈，最后指向代王：34;王爷掌管太仆寺马政，却用官造马槽藏通敌票号；享用边军军饷，却将白银换成瓦剌的战马；甚至不惜杀人灭口。34;nbsp他的目光扫过萧显的尸体方向，34;就为了掩盖这马槽里的秘密。34;

    nbsp代王的侍卫长突然拔刀：34;休得污蔑王爷！34;nbsp却被林缚一脚踹翻，从其靴筒搜出的票号上，防伪朱砂的鹰纹与马槽里的完全相同。34;连你的侍卫都在帮着取票号，34;nbsp谢渊的声音震得烛火摇晃，34;王爷还要抵赖吗？34;

    nbsp代王的指节攥得发白，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声里裹着绝望：34;没错！这马槽就是藏票号的！34;nbsp他指着谢渊，34;可你拿我怎样？宗人府不会让你动宗室一根头发！34;nbsp谢渊却亮出德佑帝亲赐的nbsp34;宗室不宥34;nbsp密诏，金色的字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nbsp——nbsp那是他出发前特意请旨的护身符。

    nbsp都察院将马槽作为核心证物封存，匠人们小心翼翼地将其拆解，每块木板都标注了位置，拓下的獬豸纹、凿痕、朱砂痕迹汇编成《马槽罪证录》，附在代王案的卷宗后。谢渊在序中写道：34;物虽无言，痕能自证。此槽之獬豸，本为辨奸，却成藏奸之器。34;nbsp他顿了顿又写，34;可见人心之恶，能移器物之性。34;

    nbsp德佑帝翻看卷宗时，指着马槽的照片叹道：34;朕赐太仆寺獬豸纹，是盼其能识忠奸。34;nbsp他的指节在nbsp34;德佑十三年造34;nbsp上重重一叩，34;没想到竟成了宗室通敌的帮凶。34;nbsp随即下旨，凡太仆寺制器，必须刻上年款与监造官姓名，马槽等大型器物加刻nbsp34;官造不得私用34;nbsp的警示。

    nbsp代王府的马厩被改建成nbsp34;罪证陈列所34;，空马槽的位置用青石标记，旁边的展柜里摆放着朱砂样本、票号残片、木工工具。前来参观的官员都会被要求触摸马槽的凿痕，感受那粗糙的木茬nbsp——nbsp就像谢渊在《风宪要略》中写的：34;贪官的凿子能毁掉官印，却毁不掉民心的印记。34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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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马夫因戴罪立功被免死，发配边疆牧马。临行前，他在马槽的位置埋下一块木牌，上面写着：34;马槽藏银，银藏马骨，骨藏忠魂。34;nbsp后来这块木牌被挖到，与萧显的勘验笔记一同收入史馆。

    nbsp林缚将马槽的木屑装在琉璃瓶中，与朱砂样本、票号存根一同放在都察院的证物架上。瓶身贴着标签：34;德佑十六年，代王府马槽木屑，含九转朱砂成分。34;nbsp他常对新来的御史说：34;查案要学这木屑。34;nbsp他指着瓶中沉淀的朱砂，34;哪怕被凿、被烧、被洗，34;nbsp他顿了顿又说，34;也要留下一点痕迹。34;

    nbsp谢渊在巡查太仆寺时，总会检查新造的马槽，看獬豸纹是否完整，年款是否清晰。有次发现工匠偷工减料，他没有斥责，只是让人取来代王府的马槽拓片：34;你看。34;nbsp他指着凿痕，34;偷工的代价，可能是亡国。34;nbsp工匠的脸瞬间涨红，从此再不敢懈怠。

    nbsp卷尾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刑法志》载：34;代王通敌案，以马槽为证而破，盖因木屑藏朱砂，朱砂映票号，票号连瓦剌，环环相扣，终成铁证。34;nbsp此案后，大吴始设nbsp34;器物验痕司34;，专司官造器物的防伪与追溯，世称nbsp34;以槽为鉴，以痕为戒34;。夫细痕者，非仅器物之迹，亦民心之记也。宣化的风年复一年吹过马厩，扬起的尘土中，仿佛还能看见谢渊与林缚举着火把的身影nbsp——nbsp他们在黑暗中寻找的，从来都不只是马槽里的秘密，更是一个王朝的良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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