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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2 章 吻不够[1/2页]

    迟珈的脚一热,身子也逐渐暖和起来。

    她背着摄影机钻进帐篷里,继续给其他想要寻亲的伤者拍照,忙碌了几个小时,迟珈伸手捏了捏酸硬的脖颈,随便垫了几口吃的,又将存在相机里的所有照片打印出来,贴在公示栏。

    照片下方,用笔写着伤者亲人的信息。

    等迟珈忙完,刚才获救的老奶奶做完手术被送到了帐篷里,老奶奶状态不太好,嘴里依旧念念叨叨老伴的名字。

    她手里握着一张一寸照片,颤抖的手抚着老伴年轻时的脸:“我老伴啊,以前也是当兵的。”

    迟珈在一旁默默听着。

    “我老伴每次出任务我都提心吊胆的,有一回他为了救人被砸坏了腿,从那次因伤退伍。”老奶奶回想起以前,露出笑容,“今年下半年是我们结婚五十周年纪念日,他说存够了钱要带我去城里拍婚纱照的。”

    老奶奶泪流满面,话语间语无伦次:“可他却不在了。”

    迟珈听得难受,看着老奶奶失去爱人痛苦的模样,第一次意识到生死之间的可怕。

    可就在这时,整个地面再次晃动起来,帐篷外传来尖叫声,迟珈下意识护着不能动弹的老奶奶,随着集装箱砸落地面剧烈的响声,她的心倏然停滞一瞬。

    这次余震持续时间大约十多秒,这十多秒不知道又要塌陷多少建筑物。

    等世界平静,迟珈听到外面传来哭嚎声赶忙跑出去,更多的人被抬着送往这里。

    “余震导致前方学校再次塌陷,有一队武警官兵都在那里进行救援,埋了几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有一个军官被钢筋径直刺入心脏......”抬着几近断臂的重伤者的武警官兵红着眼,“当场死亡。”

    “翻了身份证,姓沈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武警军官。

    姓沈。

    当场死亡。

    这三条信息宛如当场一棒重击在迟珈头顶,将她整个人劈成两半。

    迟珈心跳声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止,浑身发冷身体好似没了支撑,她踉跄着往前跑:“他在哪儿?!他在哪个方位?”

    被她拽着的官兵,难掩痛苦,声音带着哽咽:“尸体已经被放在外面了,他看着还很年轻......”

    迟珈悬着的神经瞬间绷断,大脑一片空白,她的胸腔仿佛被割破,有风顺着裂痕灌进来,撕心裂肺的痛拉扯着她的心脏。

    她好像又很平静,握着颤抖的双手,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四处张望,去寻找那个人。

    她那么虔诚地为他求的护身符,佛祖一定听到了她的呼唤,也一定会保佑他平安。

    护身符明明被他装进口袋里,他带着了啊。

    沈暮尧救了那么多的人,好人会有好报的。

    他肯定会没事的。

    武警军官。

    姓沈。

    迟珈感觉自己好像呼吸不上来了,双脚突然也再迈不动了,好像有千斤万斤重的巨石压着她。

    “姑娘,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一个中年女人拉着迟珈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,可她宛若没了骨头,没了生气,顺着往下滑。

    中年女人赶忙让她靠在自己怀里:“姑娘,你到底怎么样了,快放松。”

    迟珈大口大口喘气,眼睛涨潮,疯一般地溢出眼眶往下流,她目光涣散,仿佛了无生息,不堪重负地像是将要离去的逝者。

    中年女人见她这副模样,大吼:“来人啊,有没有医生!”

    中年女人搜索迟珈的衣服口袋里,只找到一枚护身符,她着急问:“姑娘啊,你是不是心脏病犯了,药在哪儿啊,姐去给你拿,你可别慌啊,呼吸,呼吸,慢慢呼吸。”

    迟珈的手握住中年女人的手腕,她摇摇头:“姐,我没事,谢谢你啊。”

    搭在中年女人手腕上的那双手冰冷冰冷,冻得她一僵。

    迟珈动了动唇,却没听到她的声音,中年女人被她的状态吓得不轻:“姑娘,你说了什么,姐没听清。”

    迟珈没再说话,她朝着不远处被白色布披上的人身上冲去,“噗通”一声扑在地上。

    她的手沉重地落在半空,再无下一步。

    心脏像是被用力掐了一把,刺痛的感觉猛地支撑着她颤抖着手,缓缓掀开了半边白布。

    心跳声冲向嗓子眼,砰砰砰,紊乱又猛烈,疼得她发胀。

    迟珈死死盯着那人的手。

    虎口处与食指间并没有那两颗淡褐色痣。

    不是他,不是沈暮尧。

    这不是他的手。

    沈暮尧他没死。

    迟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,瘫在地上,下一刻,她再也忍不住,失声痛哭起来,五脏六腑仿佛错了位。

    “医生,就是这位小姑娘,好像心脏病犯了。”那位中年女人急匆匆把帐篷里的一位女医生拉了过来,“姑娘别哭啊,身体要紧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迟珈刚说完,胃里突然一抽一抽的,她踉跄着脚步跑到一侧,弓着腰呕吐。

    她手里捏着另一半的护身符,泪水再次淌下,哭得双肩发抖。

    中年女人以为迟珈痛失亲人,递给她一瓶矿泉水,似是不忍:“姑娘,漱漱口,别伤心了啊,明天还是要继续生活的。”

    这是迟珈二十多年来遇到极少的善意,她走上前,抱了抱中年女人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中年女人的怀抱和她人一样温暖,是她不曾拥有的家人的味道。

    迟珈贪恋地多抱了会儿,随后向她告别。

    昭阳县下了整整两天的雨有变小趋势,迟珈站原地,竟不知道该做什么,该往哪里走。

    雨幕里人群穿梭,被人撞到后,迟珈捏着护身符的手一紧,拔腿就往有武警官兵的地方跑。

    她要去找沈暮尧。

    不远处有几队官兵在废墟救援,迟珈跑过去时无意撞到在陕市基地的一位特战队员,她连忙拉着他:“沈暮尧呢,他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沈队还在最上边的村子里救人。”

    迟珈这会儿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,她朝着特战队员所说的方向冲去。

    这边的村子海拔稍高,周遭都是山,路途也比之前的平路险峻,迟珈跑过去时有块石头从山顶滑下落在她面前,吓得她浑身冒冷汗。

    到了山村,迟珈一眼看到沈暮尧从倒塌的平房里背出来一个重伤男人,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,他似乎朝她这里望了眼,手上动作没停,把伤者递给队员,再次冲向废墟。

    迟珈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她,但得知他安然无恙,终是泄了气,空白的大脑仿佛在这一刻恢复正常转动。

    “姐姐,请问你是摄影师吗?”一个小男孩跑过来,他忍着没哭,“我们村里的大多是和我一样大的同龄人,我们的爸爸妈妈都去城里打工了,不知道爸爸妈妈那边怎么样了,想要姐姐帮我们拍照寻亲。”

    迟珈牵着他的手: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山村路不好走,有溪流有石头,跨过一半时,只听“轰隆”巨响,上游突发泥石流,洪水夹杂着土方喷涌而下。

    等迟珈反应过来时,洪水宛如涨潮的潮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急速泄流,两侧的树多半被撞折。

    迟珈立刻牵着小男孩的手逃,水流迅速侵入鞋底,小腿,直灌腰间,刺骨的冷意席卷全身。

    小男孩个子低,被洪水的冲击顷刻间失重,拽着迟珈往下滑,她心底一沉,努力保持身体平衡,托着小男孩往岸上走。

    哪儿知刚把小男孩送上岸边,水流激勇,径直漫过迟珈的脖子将她往下冲。

    “姐姐!”

    “救命啊!有没有人啊!”

    男孩的求救与哭嚎声被隆隆泥石流声掩盖。

    迟珈在洪水里挣扎,洪水逐渐淹没她的下巴,唇......

    窒息感骤然扑面而来,她恐慌失措却无能为力被洪水冲向下游。

    救命。

    迟珈求救,洪水瞬间涌入口中,呛得她喉咙痛鼻子发酸。

    偌大世间,无一人发现她的存在。

    迟珈在这一汪潮里,她握着护身符,想到的只有沈暮尧。

    有关沈暮尧的回忆,从初见,相识,相恋,分手,重逢的一切宛如电影片段一帧帧地在她脑海里播放。

    如果她死了。

    迟珈开始后悔。

    如果她死了,她宁愿时间倒流到他们分手的那一秒。

    那样,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的生命停留在此刻。

    想到沈暮尧,迟珈双手拼命地划动去拽附近的救生物,洪水袭击至她的鼻尖,窒息失重感将她彻底淹没。

    就在她无力挣扎的那一刻,迟珈隐约听到一道撕心裂肺的呐喊:“迟珈!”

    迟珈的腰倏然被一股大力箍住向上提,她拼命呼吸,喘气,在这一秒,她活了过来。

    她回头,沈暮尧高大的身躯如山挡在她身后。

第 32 章 吻不够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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